每天早上,我在过去曾充作耕云寺僧侣寝室的地方醒来。我的房间有一扇玻璃拉门,面对着庭园,走廊上有方形的雪松木浴池,我会注入热水,好好泡上一段时间。泡过澡后,我会到紧邻寺院厨房的庭园,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那里,倾听微风在上方山丘的森林间穿梭、流动。在与健一郎及僧侣进行访问之前,我常会在著名的「哲学之道」漫步。这条路沿着琵琶湖疏水道而行,与我的住处相距大约五公尺。哲学之道通往几座禅寺与神社。疏水道沿途尽是
每天早上,我在过去曾充作耕云寺僧侣寝室的地方醒来。我的房间有一扇玻璃拉门,面对着庭园,走廊上有方形的雪松木浴池,我会注入热水,好好泡上一段时间。泡过澡后,我会到紧邻寺院厨房的庭园,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那里,倾听微风在上方山丘的森林间穿梭、流动。
在与健一郎及僧侣进行访问之前,我常会在著名的「哲学之道」漫步。这条路沿着琵琶湖疏水道而行,与我的住处相距大约五公尺。哲学之道通往几座禅寺与神社。疏水道沿途尽是李树与樱花树。时值二月,李树花朵绽放。神社里,高大的古老橡树矗立,树枝蔓延伸展;禅寺里则有修剪整齐的庭园。
这些都是有意义的。这固然是一种观察方式,却也是一种幸福。我不觉得孤单,尽管自己确实是独自一人。我的妻儿都在美国。奇怪的是,夜里我到市区跟日本朋友碰面喝酒吃串烧时,才是我觉得孤单的时候。熟悉的寂寞与哀伤那时悄悄袭上心头,就那么随兴自在地留驻了。比起与大自然共处,跟朋友相聚反而更寂寞。
有机会见识并感受禅寺内的生活,沿着步道走到神社与其他寺院,我感觉自己既幸福又微不足道。那时,我所感所想的都不及眼前所见的来得重要。知道大自然比所有我可能做到的事情更能界定我,这既令我宽慰,也让我觉得释然,因为我能在无权干涉的情况下自在观察,能试着去接纳自己的无助。
我一直在想健一郎说的话。那让我想起我和朋友武几年前共度的某个冬季下午。他载我去在他新泻的公寓几公里外、一座稻田附近的池塘看候鸟。我跟他说了一则禅宗公案,那似乎很符合当下情境,而他也大笑。
「噢,不会吧!」
「怎么了?」我说。
「一个西方人要说禅宗公案给我听?!不会吧!」他开始咯咯笑,「拜托,别说禅宗公案!」
「好吧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「一个儿子问他身为名贼的父亲,该如何闯空门……」
武还是让我说了那则公案给他听——他对朋友就是这么宽容——不过他先表明了立场,就像健一郎那样。佛教智慧是一种成熟的指引,一个浑圆之体,一种观看的方式,而赋予它合理性的就是大自然。它不是一套戒律;其实没有所谓的教义;大家不会把小佛像当作垂饰,钩在链子挂上颈子。僧人所说的意思很简单,那就是:
是的,工业化和长时间工作的压力很可怕,这正显示了为何置身大自然更有其价值。你越是体验到那项价值,远离它似乎就越不重要。而它是非常明确的:大自然的短暂,它对你的冷漠,还有世界运转时,仿佛你不在那里,仿佛你并不重要。
嗯,你不重要,你我都不重要,最奇怪的是,那表示压力会大大降低——你的「行为」需要遵从大自然,而非遵从你对其重要性的「想法」。你无权决定。很快,我们任何人都不会在这世上。
这些想法源于日本如何看待自然,我将之整合后发现,如此想法能让日常中的挫折与烦恼显得微不足道。
健一郎说得对:
为了降低寂寞、过劳、环境恶化,以及因此而意识到自己与自然隔绝的冲击感,我们有必要在大自然里寻求心灵的平静,若能如愿,便堪称幸运。
虽然大多数日本人并没有幸运到能天天在禅寺静修、在庭园度过晨间时光,或是漫步造访各个神社,但这些活动早已根植在日本人的意识中。
我汲取这些经验,尽可能在美国实践。即使是在都市里的停车场,我也改用更清晰的眼光,去看待那些茂密野草中自然的韧性。或者,一大清早在邻人苏醒前,出门遛我的伯恩山犬小波时,那些橿鸟的鸣声、俯冲的老鹰,以及蹦跳找寻掩护的兔子,都比以往更加占据我的思绪。我发现,担心猎物被擒,感伤红雀的羽色随着季节而变换,远比只想着我自己来得容易,也矛盾地比较轻松。这些自然界的事物比我更重要,尽管我尚未整合对它们的意识,仍不是自我认同的一部分,但我努力像日本传统那样,将自己视为大自然的一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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